告别

内容简介

Never Let Me Go.
阿笼
超人前传 - 莱超 同人衍生 - 影视同人 - BL - 短篇
完结 - 意识流 - 第三人称
1.
有些时候，只是有些时候，莱克斯会想到二十一岁时在斯莫维尔度过的日子。那些充满稻谷干燥的叶子、水果馅饼的甜味、裹挟着树枝和砂石而来的飓风，还有柔和又温暖的晚风的日子。数年的时间让他的记忆开始慢慢模糊，但当他在街上偶然瞥到某些行人的绿色眼睛，一些零零散散的碎片总会从很遥远的地方呼啸而过。
“嗨，先生，需要搭把手吗？”十五岁的克拉克出现在他眼前，作为一个青少年，他看起来有点过分强壮健康，两颊透出皮下血管浅浅的红色。
“我的车抛锚了。”他搭上青年人伸出的手，“也许是因为油箱在漏油。”
“别担心，这附近有修理店，我可以帮你把车推到那儿。”
青年向他摆出一个稍稍显得羞怯的笑，隐约露出两颗尖尖的虎牙。如莱克斯所预料到的，他是个非常强壮的年轻人，一辆损坏的保时捷没能让他感到太大压力，他们很快就到了一间狭小的维修店门口。
“力气不小。”他轻轻拍了拍青年微微淌着汗的肩膀，对方回以他一个笑。
他颇为正式地向男孩儿伸出一只手，等后者迟疑地将手掌交握上来后开口：“莱克斯·卢瑟，感谢你的帮助。”
“克拉克，叫我克拉克就好。”
晚些时候肯特农场收到一辆红卡车，附带着缠上一支郁金香的名卡。克拉克在乔纳森和这辆卡车僵持时从谷仓走出来，在瞥见印在紫底卡片上张扬的金色字母后惊异地抬高眉毛：“L——”他拖长尾音，“莱克斯·卢瑟？”
“对，一个忽然在这儿定居的纨绔。”乔纳森露出几声轻哼。
克拉克犹豫了几秒钟才继续开口：“我想我知道这辆车是怎么回事。”
乔纳森在男孩儿解释完一切后略微皱起双眉，眉心显出浅浅的褶皱。他有一瞬间想直接告诉克拉克，让他把车还给那个不知底细的富家子弟，可他终究将话语从喉咙咽了下去，盯着青年人反射出灯光轮廓的绿眼睛愣了几刻。
“如果你喜欢这个礼物，你可以收下它——”
“不，当然不。”克拉克的手指拨弄着那支郁金香浅金的花瓣，“学校不会让我带着卡车回去的。”
他向乔纳森打探到卢瑟家的位置，带着车钥匙敲开古宅的大门。莱克斯穿着浴衣站在门后，皮肤泛着些微水汽，用略带惊讶的目光打量着他：“怎么了，克拉克？”
“我来还你送来的卡车。”他把钥匙递到莱克斯面前，“它很漂亮，也很惹人喜欢，但我没办法带着它一起回学校。”
“我以为你就住在斯莫维尔？”
“我在学校住，离这儿很远。”男孩儿顿了顿，“在另一个州。海尔森，海尔森寄宿学校。”
那是所莱克斯闻所未闻的学校，他从没听说过这个名字。克拉克有时会和他提起学校里的生活，都是些零碎繁琐的小事。他一向只能从年轻人口中听到学校煮得过分软的青豆，或者某个女教师带来的不知名诗选。
“玛莎会教我们折纸。”克拉克捻着一张金黄色的卡纸，手指翻飞间将它叠成细长的菱形，“克洛伊对这个很擅长，你应该看看她折的郁金香，比我好得多。”
“他们——你的朋友们怎么没和你一起来这里过暑假？”
克拉克沉默了几秒钟，覆在卡纸上的手轻微颤动着。
“我们被分给不同的老师，由他们带着去不同的地方。我被分给玛莎，然后跟着她来到这儿。”他垂下头盯着手中的纸片，“我不知道，莱克斯。学校以前没让我们出去过。”
他的声音逐渐低下来，眼角含着点困惑。尚未成型的纸花被他衔在两根手指间轻晃，边角在无意间被折起，线条分明的边缘渐渐变得圆钝。
“莱克斯——”他重新抬起头，拿起一张卡纸放在男人的手边，眉目中的迟疑和不安不复存在，“你想学怎么折郁金香吗？”
“我很乐意。”
克拉克每天都会给他送来几支折好的花，一小部分是蔷薇和马蹄莲，大多数是金色郁金香，他偶尔也会送一两支作为回礼。
“你真的很喜欢郁金香，克拉克。”他望着台球桌旁边插满灿金色花束的玻璃花瓶，又从男孩儿手里拿过一支崭新的花。
“这是我见过的第一支外面的花。”克拉克的手指抚过花瓣上粗糙的卡纸纹路，“学校里有花园，但里面的花和外面的总有差别。”
“我从没听你提过花园。”
男孩儿的双眼不着痕迹地弯成一条弧。他站在台球桌后，后脑斜斜倚在窗沿上望向莱克斯，午后六点的天光从他的头发缝隙间溜出来，在他的脸颊晕开金黄色的光斑。
莱克斯的视线徘徊在克拉克身上，他被窗外的余晖晃得双眼炽灼，强光在他的视网膜上萦绕成白色光斑。当他瞥向克拉克的面庞，那些挥之不去的亮点洒在男孩儿的侧颊，有一部分与他的绿眼睛融为一体，汇成溪谷上的苍郁粼粼的波光，另一部分恰巧与他的褐色痣点重合，在斑点四周扩散出一道浅金的小圈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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